荐书 | 秋水文章不染尘

Original 邱涛涛中国物理学会 202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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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文章不染尘”。

推荐人 / 邱涛涛

｜推荐书籍｜

《量子怪才：保罗•狄拉克传》

[英]格雷厄姆 · 法梅洛著

（Graham Farmelo）

邱涛涛译

中信出版集团

明明家境优渥、衣食无忧，却从未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明明沉默寡言、不善社交，却成为了举世瞩目的焦点；明明一开始选择了工程学，却在31岁便斩获了全球物理学最高奖……这不是什么疯狂小说家杜撰的神奇角色，这是量子力学的先驱之一，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保罗•狄拉克。

20世纪初是一个神奇的时代，社会局势动荡，人民生活不安，却造就了各行各业的深刻变革，涌现出无数的大师巨匠和行业先驱。单就物理学来讲，爱因斯坦、居里夫人的大名自是家喻户晓，普朗克、泡利、费米、狄拉克……这样光芒四射的名字更是数不胜数；而这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隐藏着一段精彩的传奇。这本长达500多页的《量子怪才：保罗•狄拉克传》，便以通俗幽默的文笔、翔实可靠的史料、精确到月的细致笔墨，描绘了这位科学巨匠的传奇故事，替我们揭露了天才背后的隐秘人生。

这本书从狄拉克父母的早年经历和婚姻写起，首先为读者介绍了狄拉克所生长的原生家庭的环境：父亲是一名语言学教师，有一定名气和社会地位，但性格孤僻、吝啬、喜怒无常，使得狄拉克从小便饱受严苛得近乎变态的束缚：在家里只允许说父亲的母语——法语，只要犯一点语言错误就遭到严厉的惩罚，吃饭时“在哪怕已经饱了的情况下也必须吃光盘子里所有的食物”（这也可能导致了他长期的消化道疾病）。在中学时代，也是听从父亲的建议，狄拉克初学工程学，然而很快便展现出非凡的数学天赋，后来阴差阳错进入了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结识了福勒、卢瑟福、坎宁安及布莱克特、卡皮查等良师益友。在剑桥读研及去哥本哈根访问期间，狄拉克做出了一系列重要工作，包括发明δ函数、发现费米子的统计规律、提出空穴理论等，并于1927年底创造性地给出了描述电子的相对论方程，也正是这个工作将他带往了斯德哥尔摩。

在获得诺奖之后，狄拉克仍不乏有好的工作出现，他的工作对后来物理学界的革命，如弦论、相对论等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另一方面，这本书也以相当的篇幅展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特殊年代下狄拉克人生的另一面：参与核武器的研制，冒着生命危险营救被专制政权迫害的好友，以及与妻子曼茜的跌宕起伏的爱情。除此之外，对于和狄拉克同时代的科学家们，如玻尔、泡利、奥本海默等，只要和狄拉克有过交集，作者也不惜浓墨重彩地叙述他们的学术作为及种种轶事。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部狄拉克个人生平史，也是半部20世纪初量子物理学发展史。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中国古代思想家孟子的名篇，虽时隔千年，却与书中狄拉克的身世不谋而合。狄拉克的童年生活，似乎与“幸福”二字没有多大关系：父亲的暴戾与吝啬，家庭关系的不和，兄长费利克斯的猝逝……这一切的家庭遭遇给狄拉克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导致其性格慢慢变得孤僻，不善言辞，对热闹的场合极其不适应。然而也许正是这样的性格使得狄拉克能够比常人更为冷静、专注，不为纷繁芜杂的环境所侵扰。

在剑桥，狄拉克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每周日的散步。在散步时，他会“把他的计算抛在脑后，让头脑清醒，以便能在周一早上重新开始工作”。他生活极其规律，“10点前必然就寝”，不参加除学术交流之外的一切社交活动，甚至很少和家里通信，这种苦修僧式的生活使他专注地思考物理的基本问题，并在研究生期间受海森堡论文的启发而大放异彩。他对学术本身的关注使他变得如此单纯，以至于做出了旷世之作，却因为“担心会不可避免地遭到媒体关注”而拒绝领诺贝尔奖。正因为如此单纯，哪怕受到战火的侵扰，他仍在孜孜不倦的进行着学术研究；也正因为如此单纯，他“哪怕耽误了工作”，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了解救被苏联当局扣押的好友卡皮查，一向不善言辞的他竟亲自去苏联大使馆陈情，并组织60名专家签署请愿书）……通过他的种种行为，我们应该可以感受到，他的灵魂是干净的，纯粹的，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他所追求的东西——对科学的坚持，对友情的义无反顾。“秋水文章不染尘”，这是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给他的评价，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狄拉克的成功与其个性，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时代的产物；现在的社会早已今非昔比，我们不太可能也没必要复制出另一个狄拉克，然而狄拉克的这种精神却是值得我们继承和发扬的，尤其是在各个方面飞速发展、各种诱惑层出不穷的今天，显得特别难能可贵。有人会说：现在年轻人要赚钱，要升职，要应付各种考核，要养家糊口，怎么坐得住呢？诚然，这是不得不面临的现实问题。但如果只盯着眼前的柴米油盐，是不可能有大的成就的，而没有大的成就，又只能为眼前的柴米油盐发愁，这不是一个恶性循环吗？相反，如果跳出眼前的苟且，向着更宏大的目标不懈努力，你会发现，你的世界就会变得广阔了起来。被誉为“天眼之父”的原国家天文台首席科学家南仁东，数十年如一日为天文观测事业奔波，造出了目前世界唯一的500米口径射电望远镜，为国内天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华中科技大学罗俊院士扎根喻家山洞数十年，从无到有，测出了世界上最精确的牛顿引力常数值。他们也正如当年的狄拉克一样，成为了我们这个新时代的楷模。

当然，人无完人，狄拉克也有其平凡甚至偏激的一面，他也会追星、热衷于旅行，也会和妻子吵架，也会对原生家庭持有抵触情绪。作者并没有讳言这些，而是如实地表现，这些小插曲也并不妨碍我们读懂狄拉克，欣赏狄拉克。相反，这恰恰是这部传记的出色之处：它所呈现给读者的狄拉克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而不仅仅是教科书上一个冷冰冰的方程的名字，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你会发现他好像就是你的邻居，你的学长，你的学校老师，你的同事，而你在不知不觉中会被他的人格感染。也许也能像他那样，偶尔迸发出一两个思想的火花；也许你读完此书后，能对某个人生问题有了新的见解；也许数年之后，你在做某件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哎，我好像在书上看到，狄拉克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如果这些“也许”中的一个真的变成了现实，那么我想，你阅读这本书的目的就达到了，作者写这本书的目的也达到了。

该书的作者格雷厄姆•法梅洛本身也是一名理论物理学家，同时担任伦敦自然博物馆资深研究员、剑桥大学丘吉尔学院院士、美国东北大学兼职物理教授等职。这样一名有着专业背景的作者，显然要比普通的传记作家更加适合撰写这本传记。尽管如此，法梅洛仍本着严谨认真的科学态度，付出了数年的心血，走访了狄拉克曾经工作过的单位、数十个存有狄拉克资料的档案室以及数百个曾与狄拉克接触过、或与之有关的人，收集了大量珍贵的一手资料。这一切的付出都使得该书很难不成为一部经典传世之作。这本书因此得以畅销，并一版再版。

2020年应中信出版公司之邀，我有幸担任了这一再版《狄拉克传》的中文译者。提笔之际，我感到既荣幸又惶恐。由于水平有限，我很担心这部经典佳作在我的手中变成一部拙作。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克服困难，尽我所能，将这部书译成中文奉献给国内读者。我在尽量保留作者原意的基础上融入了自己对这部作品的一点粗浅的理解，希望广大读者通过这部作品和我的拙译，认识到一个物理学家的另一面，认识到一个立体、鲜活的狄拉克。

｜推荐人简介｜

邱涛涛，华中科技大学物理学院天文学系副教授。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理论物理博士，台湾中原大学博士后研究员。长期从事宇宙学理论方面的研究，主要研究方向为暴胀、反弹宇宙、修改引力理论、原初扰动理论、暗能量等方面。

｜书籍预览｜

部分书评

(来源：中信出版集团)

｜书籍及作者简介｜

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量子力学发展的黄金时期，性格古怪、沉默寡言的英国物理学家保罗·狄拉克绝对是一个别树一帜的人物。作为量子物理的创始人之一，狄拉克开创性地将量子力学与爱因斯坦相对论联系起来，用完美的数学方程解释了物质的本质，并预测了反物质，后来的弦论和关于宇宙之初发生什么的预测都是基于他的成果。

他被认为是除了爱因斯坦以外，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27岁，当选应该皇家学会会士；29岁，当选剑桥大学卢卡斯教授；31岁，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除了物理学领域外，他也在化学领域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发明了一种分离化学同位素的方法，并在核工业中得到了应用。

这位科学“怪人”一生与人感情疏远。他是如何与同时代的科学巨匠，如费曼、薛定谔、海森堡、朗道交流的？他为什么终其一生不原谅自己父亲，但又对其念念不忘？他是如何在“一战”“二战”以及冷战的裹挟中前进的？本书都将一一回答这些问题。

今日，他提出的概念仍被后人研究和发展，他的思想仍影响着无数研究者和科学家，他提出的曾被视为与日常生活毫无关联的方程式已成为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产业的基础。

本书作者格雷厄姆·保罗·法梅洛，理论物理学家，传记作家和科普作家，伦敦自然博物馆资深研究员，剑桥大学丘吉尔学院院士，美国东北大学兼职物理教授。著有《物理世界的数学奇迹》，作品《量子怪才：保罗·狄拉克传》获得2010年《洛杉矶时报》科技书奖，《物理世界》2009年年度图书奖。

(来源：中信出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