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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Claude Risset 碎屑电流颗粒(一)

猛男浪仔 人间激霸humannoise 2022-05-10


1938年,让-克劳德•瑞赛出生在法国中部上卢瓦尔省的一个小镇,和另一位法国音乐大师布莱兹在去年接连逝世,残酷的时间让他们辉煌的先锋音乐显得更为珍贵。作为近现代法国电子音乐先驱,Risset的知名度可能不及Pierre Schaeffer和 Pierre Boulez,但九十年代他在IRCAM (声音联合研究所)、巴黎十一大和马赛大学的音乐实验极大推动了法国引进电子计算机的进程。他是第一名为计算机合成音效铺平道路的法国作曲家,结合科技和艺术,影响了上世纪后半叶几乎所有的电子音乐的审美创作。

Risset 23岁时就已经是巴黎十一大的物理学副教授,与此同时,他在巴黎国家音乐学院跟随Robert Trimaill学习钢琴、跟随Suzanne Demarquez学习写作、跟随André Jolivet学习作曲(和声和对位)并且多次获得钢琴比赛的奖项。

奥赛(巴黎十一大)科学院下属的基础电子研究所的教授Pierre Grivet指导了Risset的博士论文。这篇论文侧重于声音的分析,综合和感知,使他在研究过程中思考了声响技巧的复杂和多样性,并且观察到现行通用乐曲模型的局限。

Risset专注于音色的研究,几乎是在为今后的电子音乐发展澄清疑虑:结合两个领域的专业知识(声音的物理学和音乐),在这个企划中挖掘大有前途的新技术(计算机)中丰富的器乐性,他成功地建立了未来电子音乐的基础。

直至本世纪初,Risset已经出版上百部音乐著作,在GRM发行各种声响作品。


Risset 


Pierre Boulez,Roland Barthes, Jean-Claude Risset, Michel Foucault, Gilles Deleuze 

1978年布莱兹、罗兰巴特、瑞赛、福柯、德勒兹的珍贵合影。



音频介绍:Jean-Claude Risset - Sud (1985) 《南方》

受法国文化部委托,这项录音工作由GRM(译者注:Groupe de recherches musicales音乐研究小组,法国国家视听研究所下属的音乐机构)主理,大约在1984 – 1985完成发行。这一作品的录音主要来自地中海沿岸的一些小海湾和马赛南部地区,再(在马赛)通过电脑合成。然后,这些声音通过GRM团队的一台计算机进行处理。 首先将自然和合成的声音单独呈现,通过混合和加工,它们慢慢地融合在一起。真正的鸟鸣以及鸟类昆虫的合成声音被逐渐立体化、空间化。在第三阶段,过滤后的鸟鸣声显现出丰富的回声,像是属于鸟类的不完美印度拉格音乐。 从生发材料推导出的许多声响过程可以归类出一份关于声音繁殖的根茎状“家谱”式关系图。


试着翻译一段Risset为法国精神科医生Bernard Auriol《La Clef des Sons,Eléments de Psychosonique》(《声音入门,声音心理学基础》)所作的序,和大家一起看看,体会一下当时的音乐家面对电子设备时最原始的审美悸动:

 

声音是被遗忘的文明。印刷,电视,复印:视觉抹杀声音。图像是女王。图像被用作设计,用来描述,使人着迷。一张方块图,只需一眼,一瞬之间,我们就一目了然。但对于声音,你需要去听,张开耳朵去聆听。声音是有期限的:为了听到它们,需要花费时间。时间,则是现代人的奢侈品,特别是那些忙碌的人。

此外,声音往往被用来稀释气氛。在许多电台,超市,机场,澡堂这些地方,乐曲通常成为一种罐头音乐,或者只是一种拙劣的仿制品、一种污染废料。瞬间即逝却又势不可当,沉默便也成为了一种奢侈享受。

录音和电力改变了我们和声音的关系,口语易消逝,文字仍留存(译者注:原文为拉丁文):然而书写这句谚语的文字如今已然消亡。幸运的是,人类和声音的关系没有变的贫瘠。在所能接触到的最大范围内,我们拥有声音多样化的证据:大自然的噪音、动物的叫声、天气的奏乐、不同文明的异样发声......声音不再必然反映可识别的、可视的、可触知的物体所发出的振动。

自从Max Mathews使用电气电子设备和计算机来处理声音,人类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比如John Chowning和我自己都受益于我们研究的音乐:不满足于排列已存在的声音,而是对声音本身进行制造、雕琢、拉伸,为其增色,用自己的意愿去改造它;创造“自相矛盾”的声音、各种听觉错觉,生理学家普尔基尼曾说“声音中的差错才能反映感知的真实”(译者注:普尔基尼1787—1869,捷克斯洛伐克生理学家,实验生理学创始人);为了制造出接近我们所熟悉的声音,就需要拨动建立在听觉机制基础上的灵敏心弦,同时也要避免听觉机能的约束,使虚拟音景能够不断涌现,通过声音唤起超越物质的想像力宇宙。如同François Bayle所说,我们可以——我们或许可以——生活在“声音体验”这种全新的形式中(译者注:François Bayle,法国具象音乐家,师从Karlheinz Stockhausen、Olivier Messiaen、Henri Pousseur)。

但是,满足视觉的优先级往往高于听觉。相比于“噪音”,人们把更多的精力致力于研究视觉效果。有更荒谬的,一些建筑师比如Frank Lloyd Wright为了音乐厅的视觉形态,甚至选择建造使声响效果错乱的结构;甚至连一些黑胶封套都比唱片贵;在剧院或芭蕾舞厅,灯光设计经过仔细测量,但音响效果经常如同灾难。

不过还有一些人则用各种在旁人眼里怪异奇特的方法来保护声音创作:皮埃尔•舍费尔,电台工作者,提出了“具体音乐”的概念,然后完善了声音对象的理论;列维-斯特劳斯强调收集濒危文明的音频证词的紧迫性;莫雷•舍费尔,加拿大作曲家,半个世纪以来都在记录生态环境中的声音并挽救不同文明的声音遗产;一些相关机构,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温哥华西蒙弗雷泽大学、苏联的人类 – 技术 – 环境声学联盟;在法国,有涉及声音设计的新空间协会,以及建筑和城市的声音环境研究机构;埃米尔•雷普一直在争取协调学术上的声学科技和复杂音乐现状之间的关系(译者注:埃米尔•雷普,巴黎VI大学声学实验室主任);还有艾尔弗雷德·托马蒂斯的听力治疗实践,我将会在文中不断提起他;精神科医生伯纳德·欧里奥,也做着相同的宝贵工作,医学实践见证了他的经验和反思,连接了人类与声音世界的深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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