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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回顾 | 女权运动与素食推广的百年纠葛

素食星球 2022-07-02


素食原来还代表着女性意识的觉醒！

想必大家都有类似的经历：从小被教育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多吃肉、还要大口吃肉。肉食之于男人，意味着征服，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刚需。

尽管如今素食者数量不断增长，越来越多人开始尝试素食，有个问题却始终成为许多人心中跨不过的坎：

当你选择不再吃肉的时候，你也和男子汉气概说拜拜了。

多少人从小就被告知“只有吃肉才能长个子”

越来越多的素食者证明，不吃肉也能练出一身肌肉，有些素食运动员甚至打破世界纪录，赢得比赛金牌，表现的比那些非素食者更加出色。

然而“吃素让你孱弱”的传统观点依旧根深蒂固，扎根在许多人心里。一代又一代素食者们试图纠正这一错误观点，他们从过去的激进到如今的平和委婉，也许方式有所改变，但核心始终未变。

形式改变本质却未变的一大典型就是素食主义与女权思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者相互影响，共同发展。

1990年，卡罗尔·J·亚当斯在她的著作《肉食的性别政治学含义》中多次提到：肉食本身是对女性的“动物化”、“性别化”，它代表我们饮食中的文化暴力，也直接粗暴的展示了工业化养殖、消费型社会对雌性动物的压榨。

换句话说，在父系社会中，女性和动物同样被视为男性的所有物，被剥夺主体权利。对女性来说，她们难以掌握自己的身体，更不必说生活；对动物来说，它们的身体等同于餐盘里的食物。

Lady Gaga在一次宣扬女权主义的表演里，身穿象征“肉”的裙子，表达自己的抗议

素食主义和女权主义结合最为紧密的阶段主要在第二次女权主义浪潮中。

作为生态女权主义的一部分，许多人认为统治自然和动物与剥削女性具有相似性。此时的女权主义者们较为激进，她们把所有遭非人道对待的动物、被破坏的自然环境一齐视为对弱者（比如女性）的压迫。

上世纪70年代，开一家带女权色彩的餐馆就意味着这家餐厅必须是素食。除此之外，在许多诗歌和歌词里，作者常常把女性、黑人、动物写到一起，试图引起大众对弱势群体的关注。

卡罗尔·J·亚当斯认为，当你选择吃肉时，你已经把嘴边的那块“动物残骸”看为一个客观物什，而非“曾有过生命”的主体。

事实上，她还非常反对如今大肆兴起的“从农场直接到餐桌”的活动，“许多人觉得这种活动很有意义，因为它让你知道吃的到底都是什么，其实呢，它的本质只是展现一种看似和谐的生产培育方式，事实一点也不人道，因为你仍然只是在满足口舌之欲。”

卡罗尔·J·亚当斯其实不太喜欢某些时候，素食者们为推广素食而呼吁“素食让你强壮”，卡罗尔说，“素食主义应该从根本去挑战社会固有观念，去质疑性别歧视，而不是陷在以男性为主导的旧框架里原地喊口号。

到如今我们还是在宣传：嘿，吃素能让你变得强壮，嘿，吃素不会让你成为娘娘腔。”

外网上卖得较好的一件健身T恤，胸口标明：素食让你强壮

肉食与男子气概的联系由来已久，要打破存在几千年的传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玛莎在她的新书《肉食主义》里写到：“肉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同阶级、性别、甚至国籍紧密结合。

吃肉代表着对动物的绝对统治权，代表着人类心里原始的征服欲。如果你一定要抹去这个符号，你必须要找一个新的去代替。”

“在理想化的社会中，我们无须强调素食主义和动物保护，我们无须向人们展示素食男也能练出肌肉，然而我们生活的社会并不理想，甚至和理想还差得非常远。

过去我们借用那些典型形象去宣传，现在有了更多选择，对面女性和男性，我们有不同的对应方法。打破固有文化很难，我们所做远远不够，所以我们要不断寻找新的方式去突破。”

玛莎认为，具有专制主义倾向，认为社会等级制度很重要，热衷追求财富与权力、支持人类统治自然的人，要比反对不平等、渴望自由、期待打破现状的人更喜欢吃肉。


2015年，当纯素餐厅By Chole的主厨Chole发布自己的食谱书时，许多报纸标题都以Chole的长相和身材为卖点，连《纽约时报》都发文说“这个性感的女人会让你爱上素食”。

在这些文章中，食物成了其次，“漂亮的女性主厨”则成为媒体和读者的关注焦点。

Chole本人接受采访时也屡次夸赞过自己的香菇素培根，“真的很美味，连我的非素食男朋友都无法分辨它们和真正猪肉培根的区别”，即便是吃素的我们，有时候依然潜意识里强化传统的性别角色和各自喜好。

如今，推广素食文化不仅需要向公众展示“素食男性有力量”，还要表现“素食女性颜值高身材好”，翻翻市面上的许多素食食谱书，你不难发现许多封面都是一位身材堪比模特的漂亮主厨，她们端着美食，仿佛告诉你吃素就能获得和她一样棒的身材。

“这样的事我见过太多了”，卡罗尔·J·亚当斯评价说，“很多时候我们有机会打破框架，重新定义社会的基本文化，但我们还是选择带着镣铐跳舞，这恰好反应了肉食作为一种性别政治的强大力量，它无时无刻不想方设法把人重新拉回去。”

主厨Chole的几本食谱书


附：
为什么许多女权主义者拒绝吃肉？
告诉大家几个主要原因👇

1  动物制品常常同雄性力量划上等号

主流审美通常认为，男人应该健美和强壮。此外，男性也经常和烧烤、牛排、鸡胸、甚至牛奶芝士这些动物制品联系在一起。

在过去，男性负责狩猎，当捕获野兽后，通过杀戮和烹饪，直到最后的食用，他们相信这一过程可以让他们获得动物身上的力量（表示他们征服了动物，征服了自然）。直到现在依然有许多人认为，要想变得强壮有力，必须多吃肉类和乳制品。

上世纪，不少极端主义者甚至讽刺豆腐是弱者的食物，纽约许多黑帮的入门标准是“大口吃肉”，70年代，美国一些牛排馆甚至不允许女性进门，“真男人爱吃牛排和猪扒，而弱鸡才会选择豆腐和沙拉”。

另一方面，主流意识要求动物变得越来越温顺、亲人、可爱，但每当媒体描述那些穷凶极恶的坏蛋恶棍时，却又用上许多原本属于动物的形容词，比如“兽性和野性”。

因此，许多女权主义者将拒绝吃肉视作为对男性至尊地位的反抗。

正在狂吃汉堡的超人

2  动物的身体同女性一样，被物化、被降格

对许多人来说，农场动物存在的意义就是餐桌上的一块肉，皮草动物等于冬季保暖的衣服，实验动物就是冰冷的实验结果和一连串数字。

动物们被人为“降格”，它们不再是独立的、有生命、有情感体验的个体，而被打上一个个被人享用的标签，默认它们可以忍受各种疼痛：鸡=炸鸡翅、炸鸡腿、牛=牛肉、牛奶、猪=猪扒……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看到动物遭到非人道对待无动于衷，因为在现代社会中，这些动物不是动物，而是食物，我们为什么要去同情饱腹的食物呢？

动物被人为物化到它们存在的意义只剩一个：为人类而活。

同样，现代社会对女性的“物化”也让不少女权主义者感到愤怒，人类学家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曾说过：“在人类社会中，有三种交换过程，分别是信息、商品和女人，广告传媒则“极好”的实践了这三个要素，通过展示女性身体来传递信息，从而引导人们购买商品。”

以性别和身体为卖点的广告在当下社会越来越流行，女性被描述为“兔女郎”、“性感如狐狸”、“豹纹衣服带着野性的风情”、追求女性成了“狩猎”，甚至食物的宣传广告都要用穿着暴露的模特……

同时，人们开始用越来越多的食物来描述女性的身体：瓜子脸、樱桃般的嘴唇、蜜桃臀等等。

因此，许多女权主义者把反对动物剥削，维护动物权益视作为表达自身诉求的一种形式。

汉堡王的广告，总是以女性为卖点

3  绝大多数被虐待和剥削的动物都是雌性

这一点非常好理解：母鸡日复一日的下蛋，母牛每天强制产奶，它们被迫受孕、继而又与骨肉分离。

对这些雌性动物来说，她们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被囚禁在农场里，唯一的作用就是“不断生育，满足人类需要”。

对女性来说，将她们视为繁衍下一代的工具，强暴或者剥夺她们对自我身体掌控的权利和这些动物的遭遇十分类似。

所以，要求停止对动物的剥削和虐待，某种程度上是女权主义者宣示身体主权的象征。

女性对雌性动物往往更富同情和理解

4  非人道对待动物和暴力人格有潜在联系

纽约时报曾发表社评指出虐待动物和家庭暴力间有不可忽视的相关性，绝大多数家暴者对动物同样残忍，许多犯人小时候还有过虐杀动物的前科。

美国人道主义协会直接指出：88%对妻子和孩子使用暴力的男性对待宠物或者其他动物同样非常暴力，超过60%的家暴者童年时期虐待过小动物。

女权主义者对父权压迫下的家庭暴力容忍度为零，因此对非人道对待动物的行为也无法忍受。

事实上，国外许多家暴妇女收容所早就愿意接纳遭受虐待的动物，很多被解救出的女性都曾说“自己不愿离开家暴者的原因之一是担心家里的宠物。”

家庭暴力永远不局限于人，动物同样是受害者

5  社会对待动物同女性一样，充满了“谎言与欺骗”

食品行业隔绝了人们与动物的直接联系，让人们看不到那些食物被端上餐桌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些动物制品的包装上，总是画着“无忧无虑”的农场动物，“哈哈大笑”的农夫，好像动物们心甘情愿很高兴地成为盘中餐，好像农夫们和动物相处和谐。 

他们用“鸡腿”而不是“鸡的腿”来宣传自己的产品，这样消费者看到一盒冷冻肉，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用鸡腿做出的各种美味，而不是“天啊，这是活鸡的一部分”。

他们把小牛叫做“嫩牛肉”，把饱受折磨的超重鹅的肝脏称作“美味的鹅肝酱”，这些充满“套路与欺骗”的称呼，同那些专称女性的不文雅、下流词汇差不多。

当一只猪被粗暴定义为里脊、火腿、培根……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女权主义者直观的高呼“吃肉等于谋杀”。

在她们看来，唯有揭露血淋淋的事实，才能让人们意识到每一块入口的肉实际都必须提前结束一个动物的生命。

其实，许多人不吃素是因为主观上拒绝面对现实，“他们潜意识里害怕”，始终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块冷冻肉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不少女权主义者认为，许多人无法坚持吃素，理由仅是“烤肉和芝士太美味，我没有办法拒绝”，这种诡辩非常荒谬，因为本质上和一些男性强暴或虐待女性后借口“因为她们太美、太诱人，我忍不住”一样，令人恶心和愤怒。

对女权主义者来说，选择素食，呼吁维护动物权益是她们诉求的一部分，她们绝不是随便喊口号，煽动不同性别、不同饮食群体间的对立和敌意，她们只是想要创造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尊重所有性别、物种，而反对各种形式的压迫。

正如她们所说的“我不能把一日三餐简单看成是几盘菜，食物反应了一个社会的主流意识与文化。吃肉的习惯是后天养成的，从来就不是天生的，当我选择吃什么的时候，我其实是选择并认可了一种文化。”


什么是女权主义，这幅小漫画告诉你：女权主义不是女性高于男性，而是男女地位平等。

文字 | 小范
编辑 | Krystal晶晶
资料来源 | Goo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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