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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顾钧 | 近代国学与海外汉学的互动(三)华兹生与《史记》

2016-06-18 顾钧 比较所30岁啦

   华兹生与《史记》顾钧


华兹生(Burton Watson,1925—)是美国当代最负盛名的中国典籍翻译家,曾将孔、墨、老、庄等先秦诸子的著作和杜甫、苏轼、陆游等人的诗歌翻译成英文,影响极为广泛。《史记》是他翻译的起点,两卷本1961年由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推出,此后五十多年一直是英语世界的标准译本。华兹生与《史记》携手走过了半个世纪。


[华兹生]

 

 

华兹生第一次接触《史记》是在1950年的秋天,当时他正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汉学研究的硕士学位,为了寻找学位论文的题目,他选修了富路特(L. Carrington Goodrich)教授开设的中国文献学课程,在课上他读到了《史记·游侠列传》,立刻引起了浓厚的兴趣,并决定以此作为硕士论文题目。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华兹生一边逐字逐句地研读《游侠列传》,一边将其翻译成英文。当时在哥大教授汉语的是华裔学者、翻译家王际真(Chi-Chen Wang),每当遇到难解的字句和不熟悉的术语,华兹生就会向王老师请教。王际真学问很大,脾气同样很大,经常不留情面地教训学生:“你竟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此时华兹生学习汉语已有五个年头,阅读一般文献毫无障碍,但对付太史公还是非常吃力。

碰巧的是,此时华兹生的室友韦伯(Herschel Webb,后来成为哥大的日本史教授)也在为太史公伤脑筋。韦伯的硕士论文是关于《大日本史》(江户时代编纂的汉文纪传体日本史),这部近四百卷的史书正是以《史记》为楷模,1715德川纲条为该书撰写了序言,其中引用了《史记·伯夷列传。韦伯硕士论文的一部分内容是将德川的序言翻译成英文,为此他和华兹生反复研读伯夷叔齐的故事,并就如何翻译成英文仔细推敲。

后来回忆这段经历时,华兹生认为自己最早接触的两卷——《游侠列传》和《伯夷列传》并不是进入《史记》最适合的门径,因为其中有不少晦涩和棘手的地方。但他认为这同时也是好事,从一开始就提醒自己:《史记》是不好对付的,翻译《史记》更是难啃的硬骨头。

19516月华兹生完成硕士论文后,为期三年的奖学金也结束了,这个奖学金是对他二战期间服兵役的酬劳。继续读博士没有资金支持,找工作也很困难,只好寻找美国之外的出路。当时中国大陆和美国隔绝,香港和台湾也处于动荡中。于是华兹生决定去日本,他通过在哥大访学的一位日本教授在京都找到了两份工作,一是在同志社大学教英文,一是在京都大学做著名汉学家吉川幸次郎教授的研究助理。1951年8月他用最后的一点奖学金买了张去日本的船票。

当时吉川幸次郎得到美方的资助,正在研究中国文学中的对仗问题。兹生的工作是将他的一些初步成果,特别是有关杜甫诗歌的研究翻译成英文。虽然在中文系注册为研究生,但由于日语水平太低(在去日本之前只学过一年),兹生一开始根本没法听课。后来日语能力提高了,才上了吉川教授的几门课,但都是关于中国诗歌的,和《史记》基本无关。

大约一年后,兹生接到哥伦比亚大学狄百瑞(Wm. Theodore de Bary)教授的来信,询问是否可以为其主编的《中国传统资料集》(Sources of Chinese Tradition,1960年出版)撰写关于汉代的部分,兹生经过考虑后答应了。汉代文献当时已经翻译成英文的有《论衡》、《盐铁论》以及部分的《淮南子》,但是大多数著作,包括《史记》,都得读原文,工作量不小,有吸引力的是工作费用优厚。兹生辞去了在同志社大学的英语教课任务,全力投入文献的阅读和写作。《史记》再次进入他的视野。

完成《中国传统资料集》汉代部分(出版时作为该书的7—10章)后,兹生决心修改自己的硕士论文(关于游侠及其在汉代社会的地位)。在京都一年多时间里,他接触到不少《史记》研究的日文资料。他将修改后的稿子投给了《哈佛亚洲学报》(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结果被拒,但这不仅没有打击他,反而点燃了他继续认真研究《史记》的热情。他开始通读《史记》并做大量的笔记,使用的版本是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该书广泛采纳了中、日关于《史记》的研究成果,历来为学界所推重。兹生随后将笔记进行了分类,以类相从,并据此写成小型论文,这一工作集中在1954年冬和1955年春。1955年夏返回纽约时,他的博士论文已经初步形成了。

此后的一年他一边帮忙编辑修订《中国传统资料集》,一边完成哥大对博士学位的各项要求。读博士正常的顺序是先修学分,后参加口试,再写论文。兹生则是反其道而行,他修完学分参加口试时,博士论文的初稿早已在导师的手中了。1956年6月他带上了方帽子,此后根据王际真、富路特、狄百瑞的意见,他对论文进行了修改,并于两年后由哥大出版,题为《太史公司马迁》(Ssu-ma Ch’ien: Grand Historian of China),该书分为五个章节,全面论述了司马迁所处的时代和他杰出的史学成就。

不难想象,华兹生的下一步计划是更为全面地翻译《史记》,狄百瑞教授听说后,表示可以纳入他正在主持的“东方经典译丛”(Translations from the Oriental Classics),并且建议兹生申请哥大的研究经费。得到这笔经费后,兹生决定将京都作为翻译工作的地点。富路特教授从提高汉语口语的角度出发,建议他去台湾(也为他日后回哥大教汉语打下基础),但是兹生已经很习惯日本的生活,没有理会富教授的建议,于1956年秋再度前往京都。

在离开美国前,兹生去拜访一位在哈佛的朋友,两人一同参观哈佛燕京学社,见到了那里的几位教授。当朋友向柯立夫(Francis W. Cleaves)教授介绍兹生时,称他为“准备翻译《史记》的了不起的年轻人”,柯立夫说他对《史记》一向很有兴趣,问了兹生一些有关的翻译问题,最后又问:“你打算花多少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工作呢?”兹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三年”,柯立夫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转头看着窗外,大声说,“如果你说的是三十年,我差不多可以接受。”两人的谈话就此结束了。


[哈佛燕京学社(Harvard-Yenching Institute)]

三年翻译《史记》绝不像说起来那么容易,只有一个人,而且资助也很有限。兹生决定尽量压缩译者序言和注释的篇幅,并且选择《史记》中故事性比较强的内容,以便更适应普通读者的需求。他的想法得到了狄百瑞和哥大出版社的支持,他们希望《史记》的第一轮大规模英译本是更偏向于通俗性而不是学术性。

1956年秋在京都安顿下来不久,期盼多年的《史记会注考证》再度印刷,兹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一套《史记》,不用再反复借图书馆的了。他基本在家里工作,只是偶尔去一下京都大学图书馆查找相关资料。在他翻译的过程中,多种《史记》的现代日语译本出版了,它们为兹生的翻译提供了有益的参考。这些译本同样很少注释,目的读者也是普通大众,它们的出版对兹生来说是个鼓励,既然日本读者对《史记》有这么大的需求,在美国,至少也有人会感兴趣吧。当然兹生也清楚地意识到,大部分受过教育的日本人至少听说过《史记》,也知道它的重要性,但在1950—1960年代的美国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翻译开始后,兹生很快发现,他的主要问题不在中文,而在英文。在中文的理解上,直接依靠中、日两国的注释家就可以了,不用太费神,但如何用英文传达太史公优美、简洁的笔法,特别是那些传神和富有表现力的对话,则是大费周章。另外大量的专有名词和花样繁多的称呼也是头疼的问题。

凡是讲究译文效果的人必须考虑这些问题,兹生的情况也不例外,在这方面他的日本导师无法给他什么帮助。吉川教授,或者田中谦二教授(当时正在做一个《史记》的节译本),关于中文文本的问题大抵有问必答,而有关英文表达的问题,兹生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了。

1959年底,也就是三年后,兹生的翻译工作按期完成。经过一年多的修改和编辑加工,两卷精装本英译《史记》于1961年秋天问世,题为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 Translated from the Shih Chi of Ssu-ma Ch’ien。此时兹生已经回到哥大执教一年了。

 

 

华译《史记》没有按照原书的次第,而是根据主题进行了重新编排。

上卷《汉朝早期历史》(Early Years of the Han Dynasty)分为11章,展示了公元前209—141年汉朝的建立(1—6章)和对政权的巩固(7—11章):(1)反叛的开始——卷四十八《陈涉世家》;(2)被打败者——卷七《项羽本纪》;(3)胜利者——卷八《高祖本纪》、卷十六《秦楚之际月表》(节译);(4)重臣——卷五十三《萧相国世家》、卷五十五《留侯世家》、卷五十六《陈丞相世家》;(5)乱臣——卷八十九《张耳陈馀列传》、卷九十《魏豹彭越列传》、卷九十一《黥布列传》、卷九十二《淮阴侯列传》、卷九十三《韩信卢绾列传》、卷九十四《田儋列传》;(6)忠臣——卷九十五《樊郦滕灌列传》、卷九十六《张丞相列传》、卷九十七《郦生陆贾列传》、卷九十八《傅靳蒯成列传》、卷九十九《刘敬叔孙通列传》、卷一百《季布栾布列传》;(7)统治者——卷九《吕太后本纪》、卷十《孝文本纪》、卷十一《孝景本纪》、卷十二《孝武本纪》;(8)皇后——卷四十九《外戚世家》;(9)大家族——卷五十《楚元王世家》、卷五十一《荆燕世家》、卷五十二《齐悼惠王世家》、卷五十四《曹相国世家》(节译)、卷五十七《绛侯周勃世家》、卷五十八《梁孝王世家》、卷五十九《五宗世家》;(10)叛军领袖——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附《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惠景间侯者年表》三卷节译);(11)能臣——卷八十四《屈原贾生列传》、卷一百一《袁盎晁错列传》、卷一百二《张释之冯唐列传》、卷一百三《万石张叔列传》、卷一百四《田叔列传》。

下卷《汉武帝时代》(The Age of Emperor Wu)紧接上卷,全面展示了公元前140—100年间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状况,分为4章:(1)天地人——卷二十八《封禅书》、卷二十九《河渠书》、卷三十《平准书》;(2)政治家、将军和外国人——卷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卷一百八《韩长孺列传》、卷一百九《李将军列传》、卷一百十《匈奴列传》、卷一百一十一《卫将军骠骑列传》、卷二十《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卷》(节译)、卷一百一十二《平津侯主父列传》、卷一百一十三《南越列传》、卷一百一十四《东越列传》、卷一百一十五《朝鲜列传》、卷一百二十三《大宛列传》、卷一百一十六《西南夷列传》、卷一百一十七《司马相如列传》、卷一百二十《汲郑列传》;(3)叛乱策划者——卷一百一十八《淮南衡山列传》;(4)合传——卷一百二十一《儒林列传》、卷一百一十九《循吏列传》、卷一 45 33831 45 15533 0 0 1531 0 0:00:22 0:00:10 0:00:12 2698 45 33831 45 15533 0 0 1394 0 0:00:24 0:00:11 0:00:13 2982二十二《酷吏列传》、卷一百二十四《游侠列传》、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卷一百二十七《日者列传》、卷一百二十九《货殖列传》。


[华兹生《史记》译本1993年修订版《汉代(上)》封面]

上下两册共翻译了65卷,正好是《史记》全部130卷的一半,从篇目不难看出,列传是兹生的重点,内容最多,其次是世家,本纪和十表八书最少。兹生在“译者前言”中表示,他希望自己的译本带给读者的是“一连串的好故事”(a collection of goodstories),换句话说,文学性是他选择的着眼点。从翻译手法来看,他也以流畅、优美为目标,极力体现司马迁作为文学家的成就。《史记》固然是史家之绝唱,也是无韵的《离骚》,兹生显然更看重后一点。

两卷本出版后,虽然学界有一些批评的声音——特别是针对缺少学术性注释这一点,但真正的明眼人却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著名历史学家、哈佛大学教授杨联陞在书评(载《哈佛亚洲学报》1961年卷)一开始就指出,兹生是把《史记》作为文学经典(literary classic)而不是历史文献(historical data)来进行翻译的,所以用历史学的标准来要求无异于缘木求鱼。他在通读上下两卷后,认为“华兹生对《史记》的语言有出色的把握(superb grasp),译文的可读性(readability)和可信度(reliability)是上乘的。”

精装本出版后销量不错,几年后出版社建议兹生从两卷中选出一部分出平装本。兹生部分接受了这一建议,在原有的译文中选了14篇,同时增译了汉代以前的5篇,形成了一个新旧结合的版本,内容依次为:《伯夷列传》、《伍子胥列传》、《田单列传》、《吕不韦列传》、《刺客列传》、《》、《高祖本纪》、《秦楚之际月表》(节译)、《萧相国世家》、《留侯世家》、《淮阴侯列传》、《郦生陆贾列传》、《刘敬叔孙通列传》、《河渠书》、《魏其武安侯列传》、《李将军列传》、《大宛列传》、《酷吏列传》、《货殖列传》。列传在这里所占的比例更高了,《伯夷列传》和《货殖列传》恰好是《史记》列传部分的一头一尾,也被移植到了这里。单卷平装本于1969年出版,题目为Records of the Historian: Chapters from the Shih Chiof Ssu-ma Ch’ien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装两卷本和平装一卷本在市面上都难以获得了。修订再版的想法逐渐浮上兹生的心头。1989年访问香港中文大学,和该校翻译研究中心负责人讨论了这一想法的可行性,翻译中心最终同意和哥大出版社合作推出三卷的新版本——前两卷为1961年版的修订本,是关于汉朝的内容,第三卷为新增的关于秦朝的历史。1990年华兹生在翻译中心工作了半年,全力进行修订和翻译。三卷精装本于1993年面世。新增的秦朝卷不像前两卷汉朝部分那样依据主题排列,而是直接按照《史记》原有的顺序选译了13卷:《秦本纪》、》、《六国年表》、《商君列传》、《樗里子甘茂列传》、《穰侯列传》、《、《范雎蔡泽列传》、《吕不韦列传》、《刺客列传》(节译)、《李斯列传》、《蒙恬列传》、《滑稽列传》(节译)。

新的三卷本出版后,有学者建议华兹生将《史记》其他卷目也翻译出来,以成完璧。华兹生经过认真考虑后,决定止步于三卷选译本。他认为自己对《史记》的兴趣始终在文学方面,三卷本已将《史记》中文学性最强的内容全部呈现。再说,要翻译《史记》全文必须面对一些困难的章节,如礼书、乐书、律书、天官书等,需要非常专门的知识,而这是华兹生所不具备的。就学术而言,知其不可而不为,是明智的。

 

 

就三卷的大部分内容来说,华兹生应当视为《史记》最早的英译者。只有个别篇目前人也曾翻译过,比如《李斯列传》。

1938年美国学者卜德(Derk Bodde)出版了他的博士论文——《中国第一个统一者:从李斯的一生研究秦代》(China’s First Unifier: A Study of the Ch’in Dynasty as Seen in the Life of Li Ssu),该文以李斯的生平事迹为切入点,从政治、社会、经济和哲学活动等方面探讨了秦朝统一中国的原因。作为美国秦史研究的开山之作,该文从英文文献的角度来看,最大的贡献在于将《史记·李斯列传》翻译成了英文,是英语世界最早的全译文。在完成博士论文后,卜德意犹未尽,又翻译了《史记》中和秦朝关系最为密切的三个传记——《吕不韦列传》、《刺客列传》中的荆轲部分、《蒙恬列传》。这三个传记和对它们的评述以《古代中国的政治家、爱国者和将军》(Statesman, Patriot, and General in Ancient China)为名于1940年出版,这是卜德在博士论文之后,对西方秦代研究的又一大贡献。该书出版后受到国际汉学界的欢迎,中国学界也很快给予了关注。北平图书馆的《图书季刊》1941年7月刊发了刘修业对新书的介绍。刘在文末的总结中写道:“Bodde氏译《史记》已有四篇,皆为秦代重要人物。国人以秦祚未永,且恶始皇之所施为,因而二千年来,秦代独无专史,欲言秦代掌故,厥惟太史公书,氏译《李斯传》时,以‘中国第一统一者’名其书,可引起吾人注意不少,因觉秦代文献,实有及早收拾,勒为一书之必要。又近来欧美学者之言中国古器物者,每谓某铜器为‘秦器’,某花纹始于‘秦器’,某形制为秦器所独有,于是在考古学上,‘秦’之一字,又别成一专名词。氏于此四篇译文中,已略述秦代文化之来源与分布,若能尽将《史记》中有关秦代者翻译而研究之,勒成一书,不但在史学上成为不朽之业,今之言古器物学者,借以深明夫秦代政治武功与其疆域文化等,然后方可重新确定‘秦器’一名词是否适当也。”可惜卜德后来没有再做这方面的翻译,五十年后华兹生译《史记·秦朝卷》的出版可以说才使“勒成一书”的愿景成为现实。

学术是在发展的。卜德之后有华兹生,华兹生之后则有倪豪士(William H. Nienhauser)。就在华兹生三卷本出版的第二年,倪豪士领衔的《史记》全译本第一册问世了,翻译工作从1980年代末开始,到目前为止,一共出版了6册,分别是汉以前的本纪、汉代的本纪、汉以前的世家(上)、汉以前的列传、汉代的列传(一)、汉代的列传(二)。根据计划,全部出齐将有12册之巨。倪豪士曾多次表示,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成这一名山事业。


(倪豪士翻译小组《史记》译本第一册封面)

对于倪豪士的翻译小组而言,华兹生的译本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参考。五十多年前,当华兹生独自一人开始翻译时,他能参考的英译本非常有限,对他帮助最大的是沙畹(Édouard Chavannes)的法译本(Les Mémoires historiques de Se-ma Ts’ien)。从1895年到1905年,沙畹用十年功夫将《史记》的十二本纪、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中的十七篇(至《孔子世家》)陆续翻成法文并分五册出版。沙畹以“信”为最高目标,译文附加大量的实证性注释,学术性极强,不仅是他个人的最高成就,也成为西方汉学的标志性成果。

沙畹的五大册是学术性翻译的典范,彰显的是《史记》的史学价值。或许是因为有这样的典范在前,并且难以超越,华兹生才把文学性和“雅”作为自己的翻译路向。他把工作重点放在沙畹没有来得及翻译的七十列传,内心深藏的可能是“为往圣继绝学”的雄心吧。

  

本文原载于《读书》2016年第3期

 

本期编辑李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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