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我们村小的“办公厅”

徐德培 丁中广祥 2019-04-15

【往期回读】

广祥:缸的日月

在挑河的日子里

今天我买了一位老奶奶的菜

向天再借五百年

我的健康行动

竹墩人的骄傲:孝女王尚妹

我们村小的“办公厅”

徐德培

【作者简介】徐德培:男,1947年生,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1966年高中毕业于江都县中学,1980年毕业于扬州教育学院。

节假日期间,在城里读小学的孙女总是闹着要到乡下老家去看看。上次下乡,正值农忙,见到农妇用连枷打麦子,她也要试一试,虽不熟练,还有个模样,拍了张照片带回南京向同学炫耀。

在农村老家的后面,有一处又矮又小的屋子,被农民们新建的小别墅包围着,相映成趣。孙女见到这袖珍得出奇的建筑,还紧锁着门,就追问是做什么用的,我就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是我们村里小学的办公厅。”听到我的回答,孙女惊奇地瞪着大眼睛,疑惑地问:“是老师的办公室吗?”“你说对了,真是当年老师的办公室。”我答道。孙女又问:“这么小的办公室,能装得下几个老师呢?”于是我讲起当年办公室的故事。

1950年左右,叔祖父徐成唐在家中开办小学,第三进与第四进正房作为教室,正房后面的磨坊就作为教师办公室。磨坊是附属房屋,当然没有正房那么讲究,虽说也是三间,但开间小,进深也短,矮得伸手就能摸到屋檐。

1972年我进入村小当教师以后,就坐进了这间办公室。现在很难想象,当时这间办公室居然挤进了10多个人,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二年级的教师,包括校长、教导主任、大队辅导员,全部蜗居在内。

本就很小的办公室,还在西侧隔出来一个小房间,给住校教师做宿舍,使得办公室更加拥挤。因为地方太小,办公桌椅也不可能太大,而且长短不一,式样也打上时代的烙印,50年代的古朴,60年代的简陋,70年代的将就,“和而不同”地混在一起。校长的桌子稍大一点,为防止影响别人走路,只得放在办公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教务主任桌子上堆放的文件、表格等材料多,就放在办公室后排的另一角。其他教师办公桌见缝插针地依次排开,幸亏大家那时都比较苗条,总算可以勉强侧着身子在行间走路。

其实,小有小的好处,校长室、教务处、少先队大队部统统合署办公,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迟到,谁早退,谁没来,办公室里一览无余,不需要基层向中层报告、中层向校级领导汇报,省却了许多管理上的麻烦。于是校长室的神秘、中层干部的架子,自然消融得无影无踪。那个年代,晚间常有政治学习,大家济济一堂,只有一支蜡烛照着校长读报、读文件,其他教师绝不会偷偷批改作业,因为摇曳不定的烛光根本照不亮他们的桌子。有一次天气闷热,办公室昏暗的光线又有催眠的作用,读报不久就听到有人打呼噜,校长就请一个年轻教师去村里小店买一包大京果来,分给大家吃。这样一来,每人嘴里传出有节奏的清脆的咬断大京果的声音,咯嘣……咯嘣……颇有韵律感,居然就再也没有打瞌睡的,现在想起这件事来还觉得很好笑。

在这样的环境中,虽然没有电视剧里描述的办公室的故事那么浪漫,那么有情调,但大家相处得自然、纯真、和谐。一个人上街办事,总不忘问一下,谁需要代寄信件,谁需要代购什么物件。一家有事,教师们总是齐上阵,出主意的出主意,出力气的出力气,绝无旁观之人。遇有年轻教师结婚,同事们早就帮助张罗,喜日当天更是七手八脚地一起帮忙,连校园里都飘逸着喜气。

几十年过去了,这所村小早就被撤并掉,仅留下的这间办公室就像人老了一样,似乎更矮了,更瘦了,甚至感到它有点孤单和可怜。然而我可以证明,它确实有过风华正茂的全盛时期,有过值得骄傲的辉煌成就,它担当过重任,曾经是周围几个村的文化中心,聚集过一批优秀教育工作者,为培养一批批农民的孩子做出过卓越的贡献。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