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安，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武汉大学中国产学研合作问题研究中心副主任，主要研究方向：创新创业管理与人力资源管理。
芦梦婷，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创业管理与人力资源开发。
陈 武，江西师范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创业管理与乡村振兴。
研究缘起
在创业初期，创业意向是促进潜在创业者向实际创业者转变的关键因素。然而，一旦跨越创业门槛，创业意向就不再特别重要。此时，面对不确定的环境和稍纵即逝的机遇，创业者的核心目标是通过自身努力实现所创企业的成功。创业努力作为自我调适的主动性行为，不仅受到外在情境的诱发，更是由创业者的内在动机所驱动。创业呼唤作为一种崭新的工作价值取向，是个体将从事创业视为超越自我的召唤，意味着对创业的内心认同和强烈情感，可能对创业努力产生影响。那么，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是如何产生影响的？创业呼唤带来的努力意愿并非最终都能转化为实际的努力行为，存在明显的意愿—行动差距。那么，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产生影响的边界条件是什么？本文围绕上述问题开展了深入研究。
国内外研究现状
自从被提出以来，创业努力一直主要被视为由于事情的发生而表现出来的结果之一，并非事情的起因（Vedula等，2018）。驱动创业努力的前因涉及制度环境、创业特征和个体特征三个层面，但是相关文献数量不多。第一，以制度环境作为创业努力前因的研究。前人的实证研究表明，所在地的生活节奏、针对创业的财政支持和教育活动对创业努力产生积极影响，腐败程度则与创业努力负相关（Bowen等，2008；Vedula等，2018）。甚至，有学者认为制度环境对创业努力发挥双刃剑效应，例如国家脆弱性虽然对生存型创业者的努力水平有积极影响，但是减弱机会型创业者的努力水平（Jose等，2019）。创业者的机会感知在这些制度环境和创业努力之间发挥中介作用（Edelman等，2010）。第二，以创业特征作为创业努力前因的研究。已有研究发现，努力水平随着创业者拥有所有权份额的增加而增强（Bitler等，2005），但是与股权融资规模负相关（Wu，2010）。第三，以个体特征作为创业努力前因的研究。已有研究主要从人力资本、动机及对创业的认知和情感等挖掘创业努力的前因，认为个人资源的多寡会影响创业努力水平（Dijkhuizen等，2016）。其中，创业者的产业经验对创业努力产生积极影响，教育水平则对创业努力产生消极影响（Lee，2019）；创业动机是影响持续创业努力的重要因素之一（Hechavarria等，2012），尤其是效价、工具性和期望值均与努力水平相关（Maija等，2012；Uy等，2015）；对创业的进展感知和积极情感则促进创业者的努力水平（Foo等，2009；Gielnik等，2015；Jia等，2018），感受的压力通过积极情绪或消极情绪对创业努力产生影响（李纪珍等，2018）。时间压力或挑战性压力促进创业努力（李宁等，2017；李纪珍等，2018），然而情境压力会减少创业努力（李宁等，2017），阻碍性压力对创业努力的负向作用不显著（李纪珍等，2018）。以上研究侧重关注创业环境和个体的表层次特征，对深层次特质——价值观、内部驱动力等的关注相对欠缺。并且，这些研究聚焦在单一因素对创业努力的影响，忽视内在动机之间、内在动机与情境因素之间的交互究竟如何影响创业努力。这种做法因为便于操作且能深入剖析问题，在探索初期被广为采用。但是，随着被发掘的前因越来越丰富，这种忽略交互效应的简单化设计，可能降低研究结论对创业实践的指导价值。
本文依据期望理论和认知评价理论，以275名创业者的回顾式报告数据，考察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的影响及创业自我效能和创业进展感知的调节效应。研究发现：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的驱动存在边界权变性。当创业者具有高水平的创业自我效能或者感知创业进展较慢时，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有显著促进作用；当创业者具有低水平的创业自我效能或者感知创业进展较快时，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的影响不显著。
第一，以职业价值取向中的呼唤取向为切入点，为丰富创业努力的内在驱动源做出有益的尝试。以往关于呼唤取向的研究对象多偏向于教师、医护人员、消防员、动物饲养员和艺术人员，结果表明对特定职业拥有高呼唤的人会从事更多的职业准备行为和工作努力。然而，本研究发现高呼唤取向的创业者并不一定在创业过程中更加努力投入，存在边界的权变性。该发现凸显呼唤取向在创业领域应用的特殊性，是对以往研究的有益补充和向前推进。第二，揭示创业进展感知和创业自我效能均扮演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发挥效力的边界条件，为创业努力的产生机制提供新的见解。本研究从期望理论和认知评价理论两个视角分别揭示创业自我效能和创业进展感知在创业呼唤驱动创业努力中的差异化调节机制，发现：在创业进展感知较慢或创业自我效能高的情况下，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存在显著促进作用；反之，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的影响则不显著。该结论的新见解提醒我们孤立地考察创业呼唤与创业努力的关系而不考虑边界条件会导致片面的判断。
第一，促进拥有呼唤的创业者对自我效能形成积极认知，为创业呼唤驱动创业努力增效。并非每位创业者都把创业视为一种呼唤来追求。即使拥有呼唤的个体把创业活动体验为一种来自内心的召唤，并不能确保个体在创业过程中的持续努力。拥有呼唤的创业者应强化对自我创业能力的积极认知，以此达成对创业努力驱动的事半功倍效果。具体来说，鼓励创业者参加创业比赛、参加创业培训，协助其与成功企业家建立人际网络等，促进对创业自我效能形成积极的认知建构。第二，引导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对进展关注和呼唤取向适景搭配，为创业呼唤激发创业努力增力。对于拥有呼唤的创业者，引导其从关注达成的过去目标到关注未来的挑战性目标，并在参照同伴的标杆目标基础上设置更高的心理期望目标，以此增强创业呼唤对创业努力的驱动效度；对于创业进展缓慢的创业者，引导其树立呼唤取向的创业价值观，以此丰富创业努力的驱动源。
在初稿完成之后，我们从文字可读性、论证充分性等对论文进行了多次反复的打磨。在投稿之后，我们吸纳多位外审专家的建设性意见，对论文进行了三轮大幅度的修改和完善。专家们提出的宝贵意见涉及理论依据的论证、假设逻辑性的厘清、数据分析的呈现和理论贡献的挖掘。回顾论文的创作和修改历程，我们的总体心得体会是论文的修改和打磨是一个不断向专家学习进步和激发自己潜能的历程。总之，本论文之所以能够发表，离不开细心、耐心的编辑老师和治学严谨、富有学识的评审专家的指导。在本文即将刊发之际，我们对编辑老师和审稿专家致以衷心的感谢！
陈建安,芦梦婷,陈武.听从内心召唤的创业者是否更努力？——创业呼唤驱动创业努力的边界权变性研究[J].南开管理评论, 2022,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