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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斯庇尔没有定论

2015-05-26 若埃尔·斯密特 人民文学出版社外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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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絮语

玉枪按:


断头台无疑是法国人民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小编至今也忘不了《九三年》中关于这种可怖的砍头机器的描写。同这个象征革命和血腥的机器联系最紧密的,恐怕就是送无数人上断头台后自己也被送上断头台的罗伯斯庇尔了。雅各宾派的恐怖政治,大多数国人对罗伯斯庇尔的了解恐怕也仅止于此。


对罗伯斯庇尔最经典的评论还是雨果。他在《九三年》中写道:“大革命考试的评卷人是罗伯斯庇尔;他什么都复核一遍,什么都更正一遍;似乎即使他消失了,他瞳孔里那阴森森的光也留在这件了不起的进步的样本上。罗伯斯庇尔像修饰他的服装一样精心修饰他的文笔;他写每一句话都要像穿上盛装……他很有德行正如他很整洁。他不能忍受身上有一丝灰尘和恶。他的廉洁是他的正派的一部分。他不是大革命的原因,他是大革命的逻辑;他不仅是逻辑,他是大革命的代数。他有直线的巨大力量,也有直线的权力。他的政治的缺点是他文学的缺陷,抽象。此外,他很有洞察力,找到要害,看得很准。没有人比他更资产阶级,没有人比他更得民心。”


罗伯斯庇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通过下文,不同以往的罗伯斯庇尔在求深求真的作者笔下复活。



罗伯斯庇尔没有定论


文/若埃尔·斯密特

译/由权


能否对罗伯斯庇尔这样一个人物下结论呢?两个多世纪以来他招来如此多的仇恨,但也有众多研究并不对这个超出标准的人物一味责难。对他的评价大多是否定的。我们的历史教材,至少在二十世纪上半叶出版的那套名为马莱和伊萨克的著名历史丛书(丛书名称源自作者阿尔贝·马莱和于勒·伊萨克)里,给我们留下的罗伯斯庇尔的形象,是个冷血动物,主张所有自由人的首要原则是消灭所有叛徒。


当人们开始对路易十六有了更细腻的评价时,人们才开始,不是要给罗伯斯庇尔平反,而是试图解释这个人的态度。过去,路易十六被说成是一个软弱的不聪明的国王,而他实际却有很多优点,尤其是有渊博的文化,这样的文化和他那个世纪即启蒙世纪不是没有关系。罗伯斯庇尔面对既是全新的又是艰难的时代,可以说,被迫要临时创造一部之前从未有过的历史:一场西方和世界上都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法国大革命的历史。


这就是为什么罗伯斯庇尔,他的效法者以及他的敌人都不得不到罗马共和国的历史,有时甚至到古代历史中寻找对应、相似和比较,这样他们可以找到样板,监护人,一些他们或者想模仿其事迹和做法的人,或者想憎恶地排斥的人。罗伯斯庇尔在最后的演说中预言的罗马共和国的结束和凯撒政体的开始就是我们这个人物的参照,因为没有更好的参照,我想说。可以感到,罗伯斯庇尔和他的同事被抛到路易十六垮台后那个完全瓦解的法国,不得不不断想出办法来让法国这艘大船不沉底,来发明一场革命和一个共和国。很多人做到了这一点,或者以粗暴强硬的方式,或者老练地耍手腕。罗伯斯庇尔是唯一一个敢显示他是在控制局面,必要时预见事件的人,而其实他大多数情况下,却完全不知所措。



最符合真实的罗伯斯庇尔肖像,优雅而严肃,额上架着他常使用的绿色眼镜。


他依靠卢梭以及罗马共和国(道德)或他的时代(理性)的几个原则,一心想要给人一种能人的形象,能够理解正在发生的事,必要时能够抓住国家的缰绳,能够伴随事件,而事件却屡次逃出他的掌握,直至热月九日,那应该是他最后的意外。但这个人却表演喜剧,把雄辩术和夸张的朗诵作为行动方式,确实是产生了错觉,并盲目地投入革命神秘主义和创造一个符合卢梭教他的性善的新人的思想中。


他无法预见革命的结束,因为不知道革命究竟怎么结束,或者因为他预言了革命不好的结局。因此,他一味地向前,特别是在一七九四年四月到七月间,当他真的手中掌握了全部权力时,决心让法国投入一场永久革命,自己无力阻止这种进程。撰写这部传记时,我常常想到当代的独裁者,斯大林、希特勒,齐奥塞斯库,特别是在权力顶峰时,罗伯斯庇尔总是害怕有阴谋,而这种不安是所有集权人物特有的。但他又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因为他简朴而确实清廉的生活,因为他的性格,诚然很无情,但又对在他那里并非抽象理念的最高主宰顶礼膜拜。可以感到他坚信不疑,是个诚实的人,他发自内心的不可腐蚀。


当然,精神病学和精神分析也可以起作用,解释说,身为孤儿,失去母亲,实际上也没了父亲(父亲在妻子死后离开家,留下四个孩子,其中有六岁的马克西米连),罗伯斯庇尔童年深受这两种情感缺失的打击,因此陷入孤僻和内向。在革命中找到一种理想的母亲,他将永远准备为之服务,直至死亡。也可以指责他偏执狂,夸大狂,有人已这么做了。我始终犹豫,不敢进行这类诠释,即使这种诠释似乎很适合罗伯斯庇尔,即使他的演说显示他是多么自我封闭,说明他令人难以置信的信心:他认为自己永远正确,而且在所有人之前。


他让法国大革命沾满鲜血,但并不邪恶,并没有作恶的意愿,不像历史上那么多独裁者那样。纯洁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词,恐怖可能只是它的一种表示。由于想使革命纯洁化,他准备牺牲成千法国人。他出于责任而残酷,而不像富歇、塔利安、卡里埃之辈是为了取乐。在这个清教徒似的人——在清教徒一词中就有纯洁之意——身上找不出一丝虐待狂的痕迹。他甚至牺牲自己的朋友,也许因为他从未真正有过朋友,他总是觉得自己比他们有理,不善于调和,除非是策略和临时性的。


他也不是一个有成堆女人相伴的人,而鉴于他极高的声望,这本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可以肯定有人给过他爱的机会,他都拒绝了。也有说他有情妇的,但连名字都不知道。这个人厌恶性,可以感觉到,可以看出来。他甚至肯定憎恶性。因此,说他和圣茹斯特有同性恋关系的指控实在荒唐。



雅各宾俱乐部,罗伯斯庇尔和最大胆的革命者们在讲坛上演讲,对议会决议施加影响。


诚然,在巴黎没有罗伯斯庇尔街,却有丹东街,这个渎职的人,都知道他和米拉波一样耍两面派的手法,和宫廷来往,但和罗伯斯庇尔相反的是,他很有口才,能即兴演讲,做出精彩的应对反击。不过在巴黎郊区,特别是在从前环绕都城的有名的红色郊区有罗伯斯庇尔街,在法国其它城市也有。


罗伯斯庇尔缺少一场真正的诉讼,不是指可能在革命法庭草草完成的诉讼,特别是富基埃-坦维尔做庭长,他讨厌富基埃-坦维尔,这证明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串通。我说的是一场公开诉讼,有辩护人,有支持者,有原告,律师,要求损害赔偿的人,检察官,总之一场重罪诉讼。如果有,他肯定会解释他的法国大革命观。


当然他在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演说中为自己辩护了,他否认有任何独裁的渴望。这我相信。但他不由自主地成了独裁者,因为没有别的足够投入的革命者可以跟随他:他总是以孤独者出现,还不时缺席,或者是消沉,或者有时是一种政治策略的表现。


后世对他很不客气,尽管也能看出在许多对他的评价中,有时出自很出人意料的人物,有些绝不是否定的成分。这证明跳出任何争论之外,罗伯斯庇尔并不是有人想让我们相信的那个血腥的怪兽。当然还剩下那个萨图尔努斯[1]的比喻:大革命就像时间之神,最终吞噬掉自己的孩子。



[1] 罗马神话中的农业之神,与希腊神话中的克罗诺斯混同。



关于本书

《罗伯斯庇尔传》以全新的视觉和详实的资料再现了法国革命家罗伯斯庇尔的传奇人生。作者用了整整一章节选了罗伯斯庇尔最后一次在国民公会上慷慨激昂的讲话,让读者更加深入理解了罗伯斯庇尔对革命的热忱投入和廉洁正直的品格。书前面附有精美插图,文与图相得益彰。书后附有大事年表,让读者对罗伯斯庇尔的一生有更为清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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